第三章 暗流涌动
这个世界没有月亮、星辰，夜晚中没有半点自然光亮。
迷雾山脉浩瀚无比，典籍中没有记载修士能走到山脉最深处，山脉与紫川大陆西部相连，终年被影雾覆盖。
影雾颇厚、直达云霄，影雾颇低、缠绕山峦。
影雾中影藏着数不清的“影魔”，这些恶魔外形千奇百怪，有恶鬼形的、巨人形的、怪兽形的、也有类似人形的...
这些影魔无法在白天出没于紫川大陆，天明后就躲在深厚的影雾中、或零星的在迷雾山脉活动。
但随着黑夜降临，部分影魔们就会从影雾中窜出，他们会杀死一切可以杀死的生灵，贪婪的吸食他们的血肉，也有修士看到他们互相吞噬。
不知是厌恶还是被吸引，影魔们会发狂的攻击有亮光的地方，同样也会被较大的声音所吸引，所以边界的宗门都会在夜间遮蔽光亮、禁止凡人吵闹。
影魔大多没有灵智，只是像低阶妖兽一般，凭感觉攻击，四处游荡。有灵智的影魔在边界很少出现，他们实力强大，拥有不弱于人类的智慧，十分狡诈。
高智慧的影魔其实就是魔族的一种，他们自称圣族、大多可以化形成类人的模样，他们可以像人族一般修行功法、神通、使用宝物，甚至术炼之术。
古籍对魔族记载甚少，只知道魔族与人族同阶修士相比占优，因为魔族的躯体普遍比人族强大很多。
另外魔族需要靠魔气修行、迷雾山脉深处可能存在大量魔气、但紫川大陆上没有、所以魔族很少会出现在边界。
边界宗门最重要的就是抵御低阶影魔的夜袭，吸引影魔不要攻击上宗领地，遇到影魔潮的时候及时给上宗示警。
影魔潮很少发生，而且毫无规律，唯一的预警是迷雾山脉的影雾开始向紫川大陆蔓延。
由于紫川大陆内部拥有更多的生灵、以及对影魔的防备不足，当影雾扩散的时期大批影魔会杀入大陆内部寻找血食。少数魔族也会夹杂在内，甚至驱赶成群的影魔向人族据点攻击。破城后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均被当成血食一扫而空，可谓生灵涂炭。但这样的影魔潮很少发生，上一次发生还在数百年前。
影魔的体内有概率拥有魔晶，等级越高、越有灵智的拥有魔晶的可能性越大。
魔晶是一种类似人类修士丹田的关键之处，也拥有强大的能量可以用做炼器甚至炼丹。影魔的躯体也是上好的材料、制造傀儡更是优质。
但拥有魔晶的低级影魔十不存一，有灵智的高级影魔又不常出现，而且猎杀他们代价惨重。边界的宗门实力弱小，能每晚自保已经烧高香了，很少会有主动出击的情况。
上宗和高阶散修倒是常常组织猎魔队，经过边界宗门进入迷雾山脉猎魔。在边界宗门留宿往往会给与一些好处、收获颇丰的猎魔队伍回返时往往也不会小气，但大多数时候人族都是被攻击的一方。
边界人族把影魔的实力按人族修士标准进行划分，一阶初级对应练气初期、一阶中级对应练气中期，以此类推。
而现在靠近黄崇谷谷门前的大阵边缘，一只一阶高级影魔正凶狠的盯着几十步外的旺财。说来也巧这只影魔是狗头人形身躯、浑身漆黑、比牌楼还高大、一嘴尺许长的獠牙、留着口水眯着一双红眼死盯着不远处的白色点心。此魔应该有些灵智，左臂持有一根两丈长的不知名兽骨，任由低级影魔冲撞护山大阵，自己并没有着急攻击。
“天亮了！”...
旺财的速度并不快、又绑着绳子，很快被捉了回去关在秘库中。众人熄灯静声、不惜灵血的催动大阵，终于熬到了影魔们渐渐散去，但顾言总是感觉黑暗深处有个实力很强的威胁，临近天亮才暗自离去。
“我感觉昨夜有一只高级影魔在谷门外盯了我们一夜，很可能就是那个狗头人。”
“你们都没有感觉到么？”
“禀掌门师兄，我等练气期的神魂力量，神识探不出那么远，您应该是重伤未愈有些心惊了。”
“这狗头人应该有不低的灵智，如果他真的守了一夜，那一定有目的。最近晚上众师弟需万分小心。”
昨夜也算有惊无险，只有一个爱搬弄是非的精明老太、被众魔攻阵的场面活活吓死。大阵并未损坏、但灵血消耗比平时多出不少，如果那只高级影魔加入攻击，结果肯定损失惨重。
宗门密室内
“林师弟去上宗禀报师尊死讯和安葬事宜、也将黄峦山欲吞并我宗之事简单通禀，至于陈落岩偷袭我及我重伤未死之事则不用告知。另外如果上宗无甚反应，师弟你就找些熟悉的同阶修士，正午摆个酒宴联络联络情谊。去一趟上宗顺便的采买按宗内需求即可，另外买五张“血誓录”，师兄我尝试收服一下那头白犬，日落前师弟需回归。”
“血誓录价格不菲，掌门师兄买如此之多作甚。”林武募出言提醒，毕竟血誓录功效虽强，乃是利用精血之力为证的大道契约。可以有效约束誓言、让灵兽灵虫认主，但于其他事务毫无作用。
“吾自有用处。”
“李师弟召集六大家族族长，和他们一起每日内挑选一百名血气旺盛、心态坚强的凡人。送由祝师妹传授血气之法、并加以训练。如始终无法入门、或无法坚持，则有劳李师弟再去挑选补足，总之每日需保证祝师妹处有百人在修行。”
“诸葛师弟，回去备置好远行的物资、今晚天亮前来我静室，我有秘事托付。”
“祝师妹，训练凡人之事务必从严，六日后需有半数气感入门。”
“那需要大量灵血，也耽误我等修行。”祝师妹低着一张丑脸悄声说到。
“耽误你六天修行也计较？须知宗门此刻处境！师妹只管六天后务必交人，灵血之事不需你办。”
“姜师弟、黄师弟稍等留下，我有交代。”
黄崇谷修士的一天，一般需耗费一个时辰凝炼灵血、十个时辰修行、八个时辰宗门任务、五个时辰打坐休息。顾言留下姜黄二人是因为他二人性格坚定、有韧性，但听到掌门师兄给与的任务后依然愁眉不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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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掌门师兄，你让我二人六天内每天上交三十鼎灵血？”
“掌门师兄，我与姜师兄每三天还要守备一夜大阵阵眼？”
凝炼灵血最佳是午时、其余白天的时辰效率会降低。到了夜间凝练难度倍增、甚至有可能损伤修为。
顾言先免了他二人六天内的守备阵眼之责、打算让林师弟今天回宗后连续守备六天，顾言相信林师弟有坚守的动力...
“姜师弟，我修行艰难又大道无望、还受了重创，寿元也可能被影响。众师弟内我最看好于你，你是有机会在大道上更进一步的。此次宗门大难如不能应对则一切皆休，如能渡过我将副掌门之职就交托与你，望你仙路昌隆、为我宗门表率！”
“黄师弟，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叫黄小归这个本名，我更知道你有炼器天赋，宗门艰难一直无力提供给你炼器的资源。我已谋划好生财之道，如渡过这次难关、我将任命你为宗门的“炼器奉行”，尽力为你铺好术道之途。相信以你比我还轻两岁的年齿、三灵根的资质、坚韧的秉性，再有宗门扶持下术道有望！”
潘掌门时期宗门破落、只有顾言一个内门弟子继承衣钵，其他弟子均是外门弟子、每月供奉皆是最低。
黄级宗门职位一般为：掌门、副掌门、长老、内门弟子、奉行、外门弟子、杂事弟子，其中杂事弟子一般为凡人练气士。
奉行虽地位、供奉均不如内门弟子，但实权更大。尤其炼丹、炼器奉行所需甚大，一般宗门供奉不起。副掌门则必是内门弟子出身，也是宗门承认的继承者。
而长老一职是宗门的武力象征，最少也需筑基期修士担任，玄阴派治下还未有练气修士担任的先例。
内门弟子虽然介于奉行和长老之间，但一般都是潜力极大的弟子担任、且完全脱产，顾言人手紧缺更不会在此时任命。
姜黄两人大喜，自然听从顾言安排，接下了这牛马一般的任务。凡人修士气感有限，修炼消耗灵血不足修士的两成。
但考虑到大批凡人会浪费些灵血但无法入门，多余的灵血归入大库可做阵法守备，一天三十鼎也是俩位低阶练气修士的极限了。
“该去看看那只造孽的狗了！”
秘库内，旺财悠闲的趴在太师椅上，顾言站在一边仔细观察。此狗昨晚重见天日不说、自以为大发神威，此刻极为得瑟。在顾言引导下施展了现在唯一掌握的本命神通，让自己浑身散发白光。
“此光居然可以加快修行和恢复速度...”
虽然增幅不大，不到一成，但聊胜于无。现在终于知道那个高级影魔为何垂涎这只白犬了。
灵兽没有化形前不能修行功法和神通，只能靠本能和机缘进行进化，每阶段提升都有概率会生出本源神通。
旺财的这个神通现在看似鸡肋，但随着它的成长可能会增强。而且加快修行速度对于那只高级影魔来说意义重大，低阶魔族灵智是随着修为成长的。
看来此魔有可能有吞噬的天赋，至不济掳走这白犬收为灵兽养在身边，修为灵智双提速，也是一箭双雕的美事。
林师弟返回后答应了连续六晚守备阵法的任务。此次他前去汇报上宗后，玄阴派果然对潘掌门的离世毫无反应。反倒是叮嘱林师弟按玄阴派的规矩，因为潘掌门这个练气后期的修士离世，黄崇谷变为最低的黄阶下级宗门，上宗赐予的每月资源减半。
同样边界宗门如果一年内还没有练气中期的修士，则上宗会下派修士重建新宗门，一般原剩余修士皆会变成散修。林师弟带回的都是噩耗，倒是酒宴中有两位玄阴派低阶弟子赏光前来。
昨晚熄灯掩鼓，一夜相安无事，顾言有感觉到那个狗头人就在大阵之外影藏，故意带旺财去谷门牌楼处“军事游行”了一圈，发现感觉更强烈了才回返。
如果有人在旁定会看到，独眼的顾掌门朝阵外远望，嘴角上不经意的流出一丝浅笑...
“诸葛清领命！”
十五岁的诸葛师弟是顾言最看好的宗门修士，火木双灵根、并且显露出一定的炼丹天赋。
虽然修为只有练气二阶，但已经是黄崇谷内最拿得出手的“天才”了。此次远行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宗门，顾言不敢托大、日出前拉入秘室叮嘱了一个时辰之久才放他出谷，领走前又送他一张价值不菲的“隐身符”傍身。
早课后
感觉肚腩都小了半圈的姜鑫来掌门静室拜见，忧心忡忡：
“祝师妹训练过于严苛，凡人已经被练死了两个！”
“李师兄今晨带六大族长去选拔新练气士，已经遇到部分抗拒情绪，并且有老人带头闹事”
“林师弟与我言说了上宗的态度，真可谓落井下石。林师弟长吁短叹士气低落，但又怕影响你就来与我诉说。”
“黄师弟修为不足，昨晚强行凝练第十四鼎灵血，人晕厥过去了...”
“诸葛师弟还未成年，怎可远派，有闪失若何？”
“......”
“掌门信重，我自当遵从！只问师兄一句，五天后的宗门大劫，师兄有几成把握渡过？”
顾言头部肿胀已经消退、气色逐渐转好，除却法器还在眼窝内需要再运功几天才能逼出，已基本无碍。
此刻他正低头摆弄着一些姜鑫不知形状的普通灵木、晶石，似乎在做些什么凡人的工具。
旁边散落着几张凡纸，大都是门内收集的附近地图。白犬被拴在一旁，换了一条有灵力的牵绳，正眯着眼小憩、似乎梦中很得意的样子。
听到姜鑫郑重的询问只得停下手头的事，回给他一个真诚的微笑：
“九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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