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石队长的困惑
乌云压顶，天色阴暗。
医院许多医患都被这突然的反常天气弄的不知所措，纷纷打起电话。
石高阳紧了紧身上的皮衣，漫步而行，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选择留下来，甚至不知道留下来干什么。
只是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，从诡异的坠星事件，到大胆的推理，以及此刻的尘埃落定，明明可以结案，他却说服不了自己。
可是，为什么呢？
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僻静地方，石高阳随意找了一只长椅坐下，掏出一根烟，点上，深吸一口，长长吐出。
烟草的辛辣让他迷惘的情绪清醒了几分，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。
“警官还没走？”
石高阳回身，却发现是那个带头和科学家们打架的金丝眼镜医生。
对于这个固执的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，石高阳还是很有好感的，他道：“累了，歇歇，你这是……”
“将尸体送来，顺便办手续。”医生说着绕过长椅，在一旁坐下。
石高阳这才发现后面那栋老旧的白色小楼上，写着太平间三个字。
“手续办完了？”
“嗯，明天走了流程，就可以通知家属了。”
医生大抵是不抽烟的，此刻却伸手向石高阳，“可以给我一根吗？”
石高阳掏出烟递过去，又为其点着，医生抽了一口，缓缓吐出，接着便咳嗽起来。
等平复了，他扶了扶眼镜，忽然苦笑叹道：“身为医生，我见过太多死亡，可被陨石砸死，还是头一次遇到……”
石高阳点点头，“是够倒霉的。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，道：“我看过他的伤势，绝对的致死伤，你们为什么通报是幸存者？”
医生解释道：“刚送来时，我们也以为是具尸体，毕竟他的伤势堪称骇人，可检测之后，我们发现他当时脑电波依然存在，甚至可以接收到外界刺激……”
石高阳若有所思，又道：“这样的例子以前有么？”
医生摇了摇头，又道：“凡事总有例外，对吧？”
石高阳默然不语。
很快，一支烟抽完，医生起身道：“我该下班了，你呢？”
石高阳做了个手势，“你自便，我还想坐会，这儿难得清静。”
不知是不是看穿了石高阳的心思，又或者想起他翻墙进入病房的前科，医生半开玩笑的道：“太平间里可有监控……”
石高阳罕见的抽动一下嘴角，拍了拍胸口内衬的证件，道：“我要是想进，亮证就是。”
医生一愣，失笑道：“那倒是，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医生去了。
而天色，亦已一种不平常的速度暗了下来。
石高阳抬起头，天上的云层依旧翻滚蠕动，仿佛成千上万的黑色巨蟒交织在一起。
真是罕见的气象！
他回头看向那栋坐落在黑暗之中的白色小楼，然后又点上一根烟。
进去还是不进去？
缓缓吐了一口烟，石高阳苦涩的摇了摇头。
他决定算了。
身为一名警探，还是应该理性大于感性，像今天这样的犹疑彷徨，偶尔有个一次，就当给紧绷的神经放个假了，但绝不能影响正常心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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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高阳回头，掏出手机给小孙打了个电话，让他明天一早就将其他几个案子的卷宗整理出来。
世上坏人那么多，时间可禁不起一点浪费。
挂了电话，将烟头碾碎，石高阳已彻底收拾心情，准备起身离开。
就在他将起未起之际，肩膀猛地一沉，不知何时，一只惨白的冰凉的手竟无声无息的搭上了肩头！
石高阳疲惫的眸子瞬间一凝，条件反射一般，自然下垂的手立刻握住腰间的配枪！
“怎么不再坐会儿？”
一道幽幽的喷着寒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，那陡然袭来的凉意，从石高阳的脖颈一直凉到心里。
联想到就在太平间前面，又身处一片幽暗之中，石高阳瞬间只觉头皮发麻，好在手中熟悉的老伙计给了他勇气，勉力维持着镇定。
“阁下是人是鬼？”
“怎么，你还见过鬼？”
话音未落，那只惨白的手离开肩头，随之，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坐到了医生刚才的位置。
石高阳只瞥了一眼，不禁瞳孔震动！
在他旁边，坐着一个赤着脚的光头年轻人，他的脸色苍白，看起来很虚弱，穿着蓝色裹尸布，浑身上下冒着一丝丝冰冷的白雾。
“你？”
饶是石高阳见多识广，依旧被面前这年轻人的形象骇了一跳！
“我什么我……”年轻人转过头，却是一张英俊但冻的哆嗦的脸。
“他妈的把你关在一个小铁盒里俩小时，冷气呼呼对着吹，你出来……你不也得浑身冒烟……”
这回石高阳听明白了，怪不得手凉人也凉，敢情是冻的，这给他吓得差点拔枪！
不过马上，他又察觉出不对劲，什么人会被关进太平间里，而且这身裹尸布又怎么回事，石高阳不敢大意，侧身追问道：“你为什么穿着死人的衣服？”
“你们给换的你问我？”
年轻人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，他打量一下石高阳的穿着，发现对方似乎不像医生，反问道：“你又是干什么的！”
石高阳意简言赅道：“警探！”
“哦！想起来了，之前扒拉我胸腔的，有你吧？”
石高阳蹭地一下站起来，顺势掏出配枪，震惊道：“你是唐坏？那个幸存者？”
“严格来说，我是受害者！”
费劲爬出太平间的唐坏摩挲了一下光秃秃的脑袋，脸上的表情满是不满。
“回头我必须给医院提个建议，那他妈太平间里面就不能按个门铃？草他吗的，敲的老子手都断了就是没人给开门，你也是，聋啊！听不见有人喊？”
石高阳下意识摇摇头，他确实没听见，可马上他就醒悟过来这些可不是重点！
他刷的举起枪，瞪着长椅上的唐坏，语气不善道：“医生已经宣布你死亡了，你……你怎么又活了？！”
“你有什么毛病？”唐坏仰起头，一脸的愤慨。
“我是体育生，胸口裂开而已，凭什么就得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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