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三章 对抗阴影
炽白的闪电照亮铁色的装甲，维狄欧索在“礼赞”的舰桥之上现身。紫色的双眼开始闪烁，如同鸣叫的应急照明，如同扫描的红外激光。信息在戈兰达瑞斯之王重铸的神经回路中游荡，编织。他看见火焰和鲜血，看见热熔在地面扫过的裂痕，看见陶钢的碎片，亚空间血肉的碎屑四下飞溅，恶魔和恶魔借助现实中的躯体撕扯，一切细节在他脑海中飞舞，时间开始逆向奔跑，缕出整场战斗的脉络。
参战者数量，四，战斗时间：三十一秒。以当前时刻为原点逆向回溯：零点三秒，午夜领主在半空悬浮，身份识别：沃特·维拉德；一点零秒，下陷的胸甲隆起，重回光滑的曲线，与此同时，希伯墨收回挥舞向维拉德的重击；二点七秒，维拉德以裂人锯与泯灭者角力，旋转的锯齿一颗颗松开对泯灭者的撕咬；七点七秒，维拉德以俯身前冲的姿势退向泯灭者远方，低头躲开返回炮管的热熔光束；
数据沿着维狄欧索的紫色的双眼逆流而上，时间继续倒流。
十二点三秒，希伯墨同收回拳头，怀言者的泯灭者科尔·纳赛尔逆着重力起身；十五点八秒，泯灭者举枪相对，熔融的液滴重回坚实的地面，碎片拼合为整体，热熔的耀光从正在愈合的地面上返回炮口；二十二到二十五秒，被甩飞的亚撒尔·塔尔回溯到希伯墨同身前，又反跳着远去；二十八秒，维拉德剑归原位，沿着飞身向前的路径疾步退回。
三十一秒，希伯墨同黯然身退，明光寂寂。
回溯完成。
黑暗中，比拉克的泯灭者甩开迎面的最后一个敌人，大步走向传送闪光中现身的戈兰达瑞斯之王。
分析敌方动作策略......
希伯墨同的脚步踏碎舰桥的地面。
构建方案......
阴影向着维狄欧索笼罩而去，仿佛有形的恶魔。
方案构建：18%......
“与泯灭者相对距离：四十二米。”一条结论无声的跳入维狄欧索脑海。一道烈火掠者他的头顶飞过，地动山摇。
方案构建：43%......
第二道烈火，热熔光束在铁光环的力场前销声匿迹。
方案构建：72%......
“与泯灭者相对距离：十八米。”脑海中的人造系统再次给出结论。
阴影笼罩了他的身前，他看起来像是独自面对歌利亚的渺小大卫。
“开火。”维狄欧索在脑海中无声下令。
钢铁摩擦，他背后的伺服臂同时指向前方，这两只伺服臂的末端都安装了热熔和等离子的切割器，能够如同灼热的餐刀切开黄油一般斩断陶钢。这些本是用于维修和加工车体的工具，然而过量的能量在此刻涌入这两件工具，将它们化作危险的远程武器。
热熔和离子切割器开火，黑暗中，赤金的熔流和灿白的烈火凝结成光束。
泯灭者抬起手抵挡刺破黑暗的光流，恶魔扭曲的钢铁在高温下发红熔化。他依然在步步紧逼。
方案构建：83%......
“与泯灭者相对距离：十米。”
维狄欧索左手从腰间抽出爆燃蛇铳，爆燃的烈焰加入离子和热熔的光流，在希伯墨同抵挡的手臂装甲上燃起一个太阳的耀眼光彩。
方案构建：96%......
“与泯灭者相对距离：五米。”
方案还未完全构建，但来不及了，泯灭者的重拳已经从天而降。维狄欧索后退一步，抬起权杖，拍击泯灭者手肘，这个动作来自于还未构建完成的迎敌方案，出于最底层的近战逻辑：没有人能够正面抵挡泯灭者的拳击，那么就毁掉引导这次拳击的肌肉和骨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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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杖没能击碎骨头，重拳依然向着他头顶飞来，但力量已经淡去五成。维狄欧索身后的另外两支伺服臂一齐向前急刺，如同螳螂突击时的镰臂。
两只伺服臂堪堪绞住希伯墨同的重拳，泯灭者的拳头被钳制，立刻做出补救，希伯墨同头顶的突击炮开始旋转，数以千计的弹头即将近距离编织成风暴。没有人能够从突击炮的近距离直射中活下来，终结者也不行。
维狄欧索举起爆燃蛇铳，一枪引爆了突击炮裸露在外的弹链。
火与风沿着爆炸的中心向着四周散去，而身处爆炸间的二者岿然不动，战斗继续，维狄欧索将爆燃蛇铳瞄准希伯墨同那可怖的头颅，然而泯灭者另一只手上的热熔在此刻扭曲成链锯，以旋转的锯条逼着维狄欧索收回手臂，而戈兰达瑞斯之王则用一次短促的热熔点射熔断锯条，另一条伺服臂用离子切割器直射希伯墨同的拳头，那个重拳上有着维拉德用裂人锯斩开的旧伤。
离子烈焰灌入伤口，子内而外炸开泯灭者整条手臂，亚空间的恶臭弥散，他听见了希伯墨同吃痛的呼号。
哪怕维狄欧索那近乎机械化的思维也感受到片刻喜悦，希伯墨同，他的前辈，他的导师，他击倒玻伊托斯夺取戈兰达瑞斯的支持者，此刻正在他的力量下悲鸣。
我竟然已经走过了如此遥远的道路。他想。
与此同时，希伯墨同横挥热熔，用炮管将他拍飞。维狄欧索在地上翻滚，一圈，两圈。天旋地转，突如其来的变动在维狄欧索脑中掀起风暴。
这就是方案还没完全构建的后果。他苦涩地想。
他停下了翻滚，弯腰俯身，背上的伺服臂支撑着地面，强行帮他稳住身形，像是蓄势待发的蜘蛛。泯灭者在他十几米之外站定，高耸的身形仿佛梦中佩图拉博的阴影。
维狄欧索丢掉手上的爆燃蛇铳。
希伯墨同举起多管热熔。
下一刻，戈兰达瑞斯之王如同箭矢离弦向前。
多管热熔开火，没能击中维狄欧索，矮小的钢铁勇士并未冲向希伯墨同，并未进行气势汹汹的最后一搏。维狄欧索沿着舰桥圆形大厅的边缘逃窜，健步如飞，多管热熔的熔流追着他身后扫过，熔化墙壁，击碎地板，将人体灰飞烟灭。
阴影在他前方尖啸，熔流灼烧着他的后背，第三肺大声抗议，维狄欧索加快了步伐。绕着大圈冲向舰桥的另一端。曾经封印希伯墨同那一端，那里的地上躺着亚撒尔·塔尔的盾牌，传说那面盾牌曾经是第十七军团原体的武器，洛嘉曾经用它抵挡过泰坦离子炮的轰击。
在熔流即将吞没他时，维狄欧索跃起，翻滚，在起身时捡起盾牌，数千度的高温的光流正面碰撞大盾，如同一颗恒星的耀光在他面前升起。
他扯下胸前悬挂的蓝黑羽毛，将那跟恶魔的赠礼扔进盾牌顶端尖叫的骷髅头之中。
“亚撒尔·塔尔！”维狄欧索蹲下躲在大盾后，放声怒吼。
猩红使徒在舰桥的另一侧起身，怀言者的领主眼中摇曳着金色的烈焰。
“比拉克的使徒，我在此将你放逐。”亚撒尔·塔尔高声吟诵，“你在此地没有力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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