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老皇帝火冒三丈、求追读、
朱有燉听后气愤填膺地说道：“祖训具在，他怎可任意定罪？！”
老皇帝沉默良久，神态严肃地问道：“怎么证明你不是信口瞎说？”
朱高爔略一思索，回答道：“齐泰、黄子澄力主削藩，爷爷找他们来一问便知”。
“太孙哥哥曾问黄子澄，如何节制诸藩。”
“黄子澄认为，藩王虽然有三护卫，但仅够自守，不足为惧，朝廷兵马，犬牙交错，相互呼应，倘若藩王起事，朝廷以天下兵力征讨，藩王必定无法阻挡。”
“黄子澄以汉朝七国之乱为例进行说明，他认为七国的实力不可谓不强，但是仍然无法抵挡朝廷的攻势，最终败下阵来。”
“黄子澄胸有成竹，信心十足，在他看来，朝廷调集天下兵马，足以碾压藩王”。
“太孙哥哥听完黄子澄的分析，觉得胜券在握，因此决定武力削藩”。
朱高爔添油加醋地说着，把朱允炆对亲叔叔们的恶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。
“除了你五叔，还有谁被削掉爵位？”老皇帝强压着怒火问道。
他想不到太孙竟然如此愚蠢，意识不到：藩王宗室的支持，是皇帝权力的根基。
大明刚建立没多久，天下初定，不分封皇子，如何稳固根基？
秦朝没实行分封，二世而亡，便是前车之鉴。
“太孙哥哥选定的年号为建文。”
“建文元年四月，允炆哥哥派兵去荆州，为避免走漏风声，将兵马伪装成商队，到达荆州后，出其不意，将湘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”。
“十二叔一向忠心耿耿，清高自诩，二十八岁连儿子都没生，两个女儿不幸早夭，却别有用心人污蔑意图谋反，而允炆哥哥根本没进行任何调查，便直接下旨捉拿。”
“十二叔醉心于学问，每日废寝忘食地读书，手不释卷，对允炆哥哥的皇位毫无威胁，却祸从天降”。
“平白遭受奇耻大辱，十二叔惊怒交加，仰天长叹：‘嗟乎！吾观前世大臣，遇昏暴之朝，将诏狱下吏，便自引决身。
亲太祖皇帝子，南面而王，太祖宾天，疾不及视，葬不及会，抱兹沉痛，有何乐于世！今又将辱于奴婢之人乎？苟求生活吾不能也！’”
朱高爔结结实实秀了一把记忆力，继续往下说：“十二叔不堪受辱，痛哭不已，跟家人诀别后，便引火自焚，湘王府上下所有人全都自尽”。
朱高爔说着泣不成声，“十二叔好惨！”
老皇帝攥起拳头，重重地砸在桌案上，“真是岂有此理，堂堂大明皇子，无缘无故遭受构陷，那些小人，个个该杀！”
朱有燉趁机火上浇油道：“我记得爷爷曾赏赐每位藩王一条玉带。
有一次，爷爷想看看玉带上面的装饰品，于是让大家转过身去。
而十二叔却把玉带转到前面让爷爷看。
爷爷问：为什么这样做？
十二叔回答：君父不可背也！
如此纯良之人，怎么可能图谋不轨？”
朱高爔擦了擦眼泪，继续往火中添柴，“更令人气愤的是，十二叔这样的品行高洁之人，死后竟然被定了一个恶谥，‘戾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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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，十二叔最大的错在于才能出众，文武双全，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，……”
朱高爔再次涕泗横流。
“允炆哥哥并未理解爷爷分封的深意，轻信黄子澄、齐泰等，断然否定爷爷的做法，同室操戈，骨肉相残，……”
朱高爔不遗余力地促使老皇帝的怒火更旺些。
“下去吧，让咱静一静”，老皇帝气愤到极点，忽然悲从中来，颓然挥手道。
他从未想到他的孙儿允炆有这么大的戾气，而且如此地不能容人。
给爱好读书和游览山水的老十二罗织罪名，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？！
如果连老十二都容不下，他还还能容得下谁？
这些事胡编乱造的可能性不大，硬编的话，定然漏洞百出。
高爔出生后，老十二只回来过一次。
若非预知后来的事，高爔有什么底气在咱面前信口开河？
朱高爔跟朱有燉退到偏殿。
见有燉看向自己的神情有变，朱高爔不由得暗暗担心，刚才是否演得太过火了？
湘王朱柏的故事中，他只是特意漏掉了朱棣遣使联络约同起兵的环节，其他的都是情绪渲染。
不过，朱柏真的无辜，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朱棣的邀约。
刚才朱高爔淋漓尽致地控诉，确实让朱有燉刮目相看，他没想到朱高爔竟然如此精通告状技术，从头到尾，口口声声喊着“太孙哥哥”、“允炆哥哥”，却将朱允炆所有的恶意全都揭示出来。
口蜜腹剑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。
的确有着为人君的潜质。
但是，朱有燉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。
他恍惚觉得，终有一日，朱高爔也会喊他哥哥的同时朝他捅刀子。
朱有燉的神情变化，让朱高爔的内心极度不安。
无论如何，他绝对不能失去朱有燉这个铁杆盟友。
“哥哥和五叔一家人被流放去云南的路上，吃尽苦头，遭受看押军士的不断呵斥，挨冻受饿，受尽白眼和刁难，历尽艰辛”，朱高爔眼中泪花闪闪，“哥哥，弟弟愿拼尽全力，不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”。
也许是自己想多了，朱有燉怅然一笑，握着朱高爔的手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我们一起努力”。
朱高爔的心终于又安安稳稳地回到肚子里。
朱有燉忽地想起一事，“朱济熺给祖父接连写了好几封信，说想回京看望爷爷，这事儿，你怎么看？”
朱济熺是晋王世子，朱标去世后，曾野心勃勃地谋夺储君之位，借故滞留京师很久，遭到老皇帝厌弃。
估计直到现在，朱济熺仍贼心不死，对储君之位存着强烈的觊觎之心。
朱济熺的世子妃是颖国公傅友德之女，傅友德之死与朱允炆有着莫大的关系。
因此，朱济熺和朱允炆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。
让他来京师也好，说不到能帮着吸引朱允炆一部分火力，至少让朱允炆无法心无旁骛对付咱。
想到这儿，朱高爔人畜无害地天真一笑，“那就回来呗，说不定爷爷早就想他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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