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、县委的联席会议（上）
苏溪乡通电通路工程紧锣密鼓地开展，舟桥部队的直接参与更是给这项工程增添了更多的内容。县委书记关培山骑虎难下，心头窝着一股火。前段时间县团委书记由市里空降就给他添了一把堵，本来承诺团委书记给城关镇的镇长的诺言现在灰飞烟灭。市里直接插手县干部安排，等于不把他这个书记放在眼里！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因素，一个是市里确实因为工作的需要，另一个就是市里对他工作的不认可。
关培山任春山县书记就快五个年头了，一届过去，第二届才开头，他的计划是第二届任满后到市里人大或者政协弄个副职干干，毕竟接近六十岁了，县级干部到这个年龄，仕途也差不多就完结了。机会好的话，再进一步，到市委弄个副秘书长也不是不可能，此前从春山县出去的黄山，现在就是市委组织部部长。
黄山部长祖籍春山县，与关培山算起来，都是乡党！
苏溪乡的事，一开头他有耳闻，这么一个偏远的乡镇，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。没有任何的工业基础，农业也不是很达，除了漫山遍野的松树，就是五十年代初开垦的茶树园。他做五年多的书记，苏溪乡就去过一次，对乡书记柳大权的印象也不是很好。当年他去视察，柳大权汇报工作就谈到通电通路的事，当时他一口否定，理由是现在财政紧张，没办法解决。
柳大权据理力争，差点就要拍桌子骂娘。关培山对柳大权的失态表现得很大度，大度的结果就是柳大权从此在苏溪乡屁股都没挪动半分。每次县里开会，批评最多的就是苏溪乡，拖了全县经济后腿的罪魁祸还是苏溪乡。
苏溪乡一度了春山县贫穷、落后、不思上进的代名词。
前两年市里派社教工作组下来，他就把这一揽子的事都交给县长刘启蒙，等到他知道工作组里有黄山的姑娘的时候，工作组已经回市里党校学习去了。这成了他一块心病，因此去市里开会他就找了几个理由想去拜访黄山，结果每次都遇到黄山没空接待他。他就怀疑黄山是不是故意避着他，直到黄奇善带着组织部的介绍信来报到，他才知道事情已经变得有多严重。
苏溪乡的通电报告放在他的桌子上有几个月了，他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。没有他的指令，县财政局不敢拨款，改局只能干着急。钱在人家手里，纵使你急出病来，也是回天乏力。县常委会上他提都不提这事，直到我小姨夫的部队进山，在老鹰嘴放了第一炮后，县委办主任提醒他说，苏溪乡这次动静比较大，县委再不作出个姿态来，说不过去。
这次提醒，就促成了联席会议。
我接到通知的时候正躺在凉椅上假寐，白鹭塘之夜后，月白嫂几乎就成了一个陀螺，忙得见不到人影，尽管我没有实际进入她，但那种超越的暧昧，始终就如毒酒一样的诱惑。
月白嫂忙着组织青年突击队，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对她来说，还真的就是小菜一碟。她动员了大姑娘小媳妇加入进来，男的小年青就央着月白嫂也要参加。月白嫂不屑于他们，对每个小年青都鄙夷着说：“想进来，好啊，不许偷懒啊。”
小年青们就个个表决心，树行动，几天的功夫，全村就组织了四十几号人。
李金明带着柳大权的命令来接我的手，老鹰嘴这段时间的工作由他负责，我陪柳书记去县里开会，同时得知，小姨夫张营长作为本次会议的特邀代表，列席本次会议。
我们坐小姨夫的车一起去了县里，黄奇善接待我们，安排在县招待所住下，说晚上关书记会亲自过来看望我们。
听到关书记要来，我心里一阵激动。来苏溪乡工作两年多了，县委关书记我只听说过这个名字，还没见到芦山真面目。
柳大权满不在乎，他抽自己的烟，在房间里东瞧瞧，西瞧瞧，，终于瞧见房间里缺少一个烧水壶，就喊道：“黄书记，我们喝水拿什么烧？”
黄奇善就叫来招待所的经理，责令他马上去拿个烧水壶来。同时要注意到每个乡镇代表的房间，缺少了什么，立即补上。
我就问：“奇善书记，其他乡都来了？”
黄奇善叹口气说：“是啊，比人大会的架势还要大，各乡镇一把手，乡长镇长，各局办一把手，县委县政府各部门，全部参加。大概有百十号人。”他挥了挥手里一张表格说：“我们团委负责安排食宿，这不，已经做了三天的准备了。除了城关镇的今天不来，其他乡镇的今晚全部住进招待所。”
柳大权对这事一点也不感兴趣，他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服务指南，惊讶地说：“哎呀，招待所现在还有洗脚按摩啊”
黄奇善尴尬地笑，说：“前段时间承包给了一个广东的老板，关书记亲自招商进来的。据说背后有个大财团，准备在春山县搞房地产开。”
“哦，”柳大权肯定的说：“广东人开的呀，肯定不正规了。”
黄奇善心虚地笑，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开业后我没来过，不知道情况。”
柳大权看着心虚的黄奇善，打趣地说：“黄书记啊，你作为地方领导干部，不来关心可不对呀。”又自言自语地说：“难怪刚进来看到好多妖怪样的女孩子，哪个眉眼画的呀。”他感叹着：“真的就是个妖精。”
说笑了一阵，小姨夫的司机敲门进来，说小姨夫请我们过去他房间喝茶，有个事要商量。
小姨夫眉头紧锁，看到我们进来，起身打招呼。
茶几上倒好了几杯茶，闻着香味，就知道是铁观音。
小姨夫说：“柳书记，刚才接到部队电话，有人告状说我们假借演戏名义，实际帮地方搞建设，还说我们收了钱啊”
柳大权一听，差点就暴跳起来，嘴里骂道：“哪个狗日的胡说八道。看老子不撕烂他的臭嘴。日！真不是个东西。”
小姨夫苦笑着说：“部队的规矩你也知道，命令下了，结束演习，即刻返回。”
“哪你还参加这个会不？”柳大权问，颓丧地靠在椅子背上。
“没意义了。军令如山倒！我已经通知部队集合。我现在就回去。就此告别。”说完喊司机收拾行李，自己把我拉到一边说：“一凡，你告诉你小姨，她交给我的事，虽然没做完，但基本差不多了。让她放心。”
我说：“小姨父，你不给我小姨打个电话？”
小姨父拍拍我的肩膀说：“不打了。免得她担心。”
我关切地问：“这事很严重吗？”
小姨父没有直接回答我，只是说：“事在人为。”
小姨父匆匆走了，柳大权长吁短叹。老鹰嘴的工程将会成为苏溪通路工程的拦路虎。没有了部队的专业机械和专业作业，单纯靠人肩挑手抬，这项工程几乎无法完成。
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，关培山书记轻车简从，带着办公室主任来了。
一进门，就黑着脸，扔给柳大权一叠材料，我偷眼一瞄，是县人大的抬头。大意是建议对苏溪乡的赞助事项立案调查等。按理说，这是内部材料，柳大权是没有机会接触的。现在关培山主动把材料送过来，目的何在？
柳大权接过材料，喃喃道：“我就知道。真是猪啊，真是猪！
真是猪？朱士珍！真的是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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