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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不属于平民的昂贵

小说:红楼之多妩媚作者:道不得经字数:1258字更新时间 : 2024-11-18 02:59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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染人。

顾名思义,负责染布的人。

李盈本以为这也是个类工匠型的职业,实际上不是,染人的社会地位极高,相当有钱。

染人的主要职责除了给纺织品染色,还包括选料、调色、制染料……他们要了解不同纺织品的质地、特性,还要懂得植物学和矿物学,知道天然植物和矿物染料的提取和加工。

个个都是全能型人才,六边形战士。

染人的技艺多为家传,每一户染人都是绸缎坊的重宝,甚至相当多的染人自己就是绸缎坊东家,一些具有特色的色彩秘方更是各家的不外传之秘。

所以,李盈的拜访相当不顺利。

尽管他再三表示只是为了做一些颜料,但没有人相信,根本不理他。

“东家,咱们不是要画画吗?为什么不用颜料呢,我们庄的举人老爷时常外出画画,我见他的匣子里有几十种颜色呢。”

今天随行的人是高希林,熟悉了之后,这个人的话其实很多。

“绘画颜料遇到雨水风霜会有非常大的变化。”

高希林似懂非懂:“那我们涂上一层桐油不就好了吗!”转念又道:“不过涂桐油的话,为什么不直接用油漆。”

漆树是一种树,漆本是从树上割的。

凡是跟树木有关的汉字,如“松”“柏”“桦”“杨”都是“木”字旁,唯有“漆”是三点水,原因就是漆树会流出汁液。

“漆”字的右半部“桼”字的结构,上面是木,中间是人,下面是水,形象表明了漆树、人、漆业之间的关系。

漆树作为经济树种,自古就与养殖的说法,《诗经》记载:“定之方中,做于楚宫,揆之以曰,作于楚室,树之榛、栗、桐、梓、漆”。

从漆树直接割采的漆称为生漆,生漆初为乳白色,空气中氧化颜色会加深,最终称为栗色。

因为生漆本色色泽深沉,颜料加入其中,很容易被生气原色压制征服,所以他很难调成鲜亮的色彩,多是黑、红、黄、绿,其中黑、红二色为主要色彩。

红色多为官府贵族所用,如公主宅、张承嗣家、宁荣二府、各处衙门……皆是红门金钉,杜甫名篇亦有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。

与之相对,黑漆便是百姓所用了,如花蹊巷所有住宅,要么是只刷了桐油的原木色大门,要么就是黑漆门。

俗语有说“凡漆不言色者皆黑”,又有“漆黑一片”的说法,所以单说“漆”,便指黑漆。

当然,油漆的颜色种类不多,绝对不是说古代没有色彩。

而是色彩,太贵了。绚丽的颜色,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东西。

对于徽墨,常有“一两黄金一两墨”的说法,但若放进颜料店,那都是角落箩筐里的赔钱货。

朱砂、青金、贝白、赭石、藤黄、石青……

李盈进去转了一圈,立刻就出来了,不是买不起,而是油漆更有性价比。

然后便被油漆匠人告知,想要调制大量成本低廉的颜色,染人或许有办法。

染人也干脆,什么都不问,直言没有,这让李盈相当犯难。

回到家里,他先给绍宁帝写信,继续抱怨内务府的雕版太贵,但颜料的事情,只是提了一句,也没有提到染人。

提了就可能给人带来灭门之灾,而这个问题说到底,只是钱的问题。

思索了一宿,李盈觉得这個事最好是找个人来投资,对投资人的要求,财大气粗即可。

想着,李盈便到了翰林院。

自从上次太上皇传唤之后,余从周便要求李盈每旬至少当值七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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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说陛下的差事,余从周只能告诉李盈,要么辞了棋侍,要么让绍宁帝开个条子。

李盈没法再拒绝,让别人行方便的前提是不能给别人找麻烦,他只能一边上班一边找绍宁帝开条子,昨儿去寻染人也是在下班之后。

至于说为什么不辞了棋侍身份,李盈认为,这是他跟太上皇联系的唯一纽带,当然,他现在还没到考虑站队的资格,只是说心底里不愿舍弃某种可能。

棋侍在京城的值房,就像是一个麻将馆,少部分人在对弈赌斗,大部分人观战陪赌,气氛友好热烈又泾渭分明。

李盈没有熟人,在角落里寻了个位置坐下。

这一片地带是自习区,少量几个有上进心的棋侍在读书,有科举用书,也有加深专业的陪玩用书。

李盈也摸出了一卷书和几张纸,是明时课上记的笔记,刚翻了两页,一个少年上前施礼。

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,紧张又局促,用异味极大的官话磕磕绊绊问道:“请问阁下,这个位置有人坐吗?”

棋侍的服装为绿色,造价不菲,但极为难看,用晴雯的话说是“蛤蟆绿”。

可少年却穿着艳丽的红色袍服,在一屋子“蛤蟆绿”中相当显眼,李盈不知状况,微微摇头,示意没人,年轻人欣然微笑,道了谢便去一旁坐了,坐下后也同大伙一样,拿出一本书来,李盈看过去,正是《通幽百势》。

通幽是四品棋士的段位,看名字就知道,这本死活题是很基础的,李盈心里更加奇怪,但很快,一个内侍进来喊道:“二殿下召见待诏权东润。”

年轻人霍然起身,李盈看到他做了两口深呼吸,对着众人揖了揖,一溜小跑出了值房。

权东润……

这么“哈韩”的名字。

李盈恍然大悟,偏头问向旁边的人,“这少年是朝鲜国人?”

那人不无羡慕道:“对,朝鲜国国相权居赫的小儿子。”说罢又有些轻蔑,“说是朝鲜国国手的弟子,但实力嘛,还不到四品,呵呵,东夷小国的小孩伢子,懂什么棋呢。”

李盈忙问:“请问大哥,这小孩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
那人寻思了寻思,语带讥讽:“年初就来了,别看人家棋不行,但可是棋待诏,殿下们的棋师。”

李盈诧异道:“棋待诏不是从九品的官了吗?竟然跟咱们同一个值房?”

那人更加诧异:“这你都不知道,诶,说起来,你也很脸生啊,莫不也是新来的。”

李盈便做了自我介绍,那人惊了惊:“久仰,我姓吕,吕道修。”

吕道修三十岁左右,因吝啬,故不好赌,“李棋侍不知,待诏主要是经史待诏,人家那才是正经官,多由饱学的翰林学士兼任,随时应对陛下的传唤,讲解经义历史,咱们这边,呵呵,你看那个赌得最凶的黄直,他就是个棋待诏,见了人家,都得磕头。”

李盈若有所思,又问:“吕棋侍刚才言语,这朝鲜少年是去教棋?”

吕道修当即道:“李棋侍别想了,这个跟咱们也没关系,都是翰林老爷们的事情,他能去,纯是因为户籍,且说得好听是教棋,实际就是陪读,咱们就想着陛下召见时,怎么表现即可。”

吕道修是个实诚人,李盈又问:“请问吕兄,陛下上次召见,是什么时候?”

吕道修毫不犹豫:“去年三月二十二。”

李盈吃了一惊:“一年半了?”

吕道修叹气了声,意兴阑珊,摇头不再言语。

一连三天,李盈坐不住了。

他可不是吕道修这种没追求的人,禁不起时间这般损耗,便督促起了钱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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